◎路子(媒体人)
◎读书是在书本上游历,行路是在大地上阅读。
◎《困在时间里的父亲》《鲸》都是由话剧改编,国外电影中这一大块特别容易得奖。现实主义伦理剧,人物场景高度集中,主人公都是深具主流价值观的病态边缘人,戏份足,最考验演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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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希区柯克参与创作却从不在编剧一栏署名,这已经胜过世间无数同行。在《美人计》里,他署的是“剧本贡献”。
◎写作者长期在脑子里玩逻辑自洽的游戏,容易在生活中也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找到说辞,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消弥别人的意志存在。这一点尤其在那些自我肯定型的作家身上比较明显,极端情况下可能会形成某种反噬。慎之。
◎在当下,女作家写慕强、慕男等同于男作家写直男,是一种观念落后的写照。可是,女性爱情小说本来不就是一种阶层攀升游戏吗?——男的也是一样的,比如“聊斋”里出现的大量穷书生——打掉了进升云梯,那还能写什么呢?公主落难?或者千金小姐奋斗?本自具足,原生家庭自带富贵因子。
◎《铃芽之旅》,新海诚动画片,讲一个失去父母、由小姨抚养成人的女孩四处做好人好事的故事。其对物品的极度痴迷,对一把小椅子深度移情,有时甚至染上浓浓色情意味,颇有博尔赫斯小说的味道。
◎木心和茅盾是那种真正的街坊,住在乌镇东栅同一条巷子的一头一尾。茅盾家挨着道观戏台,木心家挨着财神码头。俩人的纪念馆,一个弄得很意识形态化,一个则是去意识形态化的……
◎我一朋友,挺富的,爱好写作,高产,写出来的东西却偏于寒酸悲苦一路,搞得整个人面带苦相。可见文学还是比金钱更能塑造人。
◎大学同学见面,喜欢谈历史的变得口若悬河,喜欢谈文学的比如我,变得无话可说,只有听的份。同样都是由细节构成,历史有知识点、知识束、知识集群,能形成层累效应,几十年积累下来自然特别渊博;感觉文学本质上就不是一种知识构成,它是经验的泛化与提纯,既有对现实问题的似是而非,又有一种梦呓般的掏心掏肺,成年人之间好像说不出口。除非大家都是搞写作的,谁也别嫌弃谁。
◎写现实主义题材特别吃作者的经验。所以,真正现实题材的作品即使自己没写好,对别人也是一份可资借鉴的文献。
◎自我经验如果没有超验价值的存在,可以作为文献记录下来,并不值得写成小说。
◎看《忠犬八公》,改编得挺好,不愧是徐昂。在原有的人生无常基调上,加入了一个全新的主题——城市巨变,家园荒芜……社会日新月异,刷屏一样变换的城市景观,我们的生活中似乎没有什么真正可以留住的东西。在一种进退失据的状态下,狗儿对男主人公那份真纯恒定的爱,更显得弥足珍贵。
◎看美剧《怒呛人生》,好莱坞亚裔编导的脑子太好使了,全面提升了好几个档位都不止。里面被嘲笑得最狠、结局最悲惨的是金发白种富婆,东亚人心态可见一斑。
◎梨园戏的命好,在当代出了王仁杰这样有现代意识的大剧作家,宜古宜今。一个剧种也是有命运的。
◎侯麦晚年被他电影里的人物原型给告了,导致去世前几年一直郁郁寡欢。这种大量从现实人物、从演员身上汲取创作素材的做法还是不灵啊!就看对方计较不计较了。
◎读小说和听歌一样,口味会越来越趋于保守,好像在某个阶段达到了审美的峰值,然后就不再接受新鲜事物,必须像“它”才是好的。
◎读阿乙的《未婚妻》。旁白叙述用的是知性语言,高级洋范儿;人物对白却是满口的江西瑞昌土话。人物操持的语言往往是最根深蒂固的东西,也是最难改的。
◎看日影《去往更高处》,由舞台剧改编,是一部贴近日本年轻人生活的轻喜剧,挺有巧思的。用了新冠疫情作为背景,采取“轮舞”的结构,四对情侣换了阵型再重新配对——男友们始终劣根性不改,女友们经过一番折腾,最终意识到在一种大的危机感面前,有爱的生活才值得期待,但前提是最大限度地降低对男友的期待值。
◎吴谢宇案,杀人犯通过写信和写忏悔录进行了自我赦免,这是关于写作自我疗愈的最极端例子。
2023.7.1供图/路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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